M记在逃麦旋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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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过域名,链接失效不代表文章消失。
别催,催了我逆反心理不写了。

【景彦】问雨打芭蕉,何人归

*景元×彦卿only。

*本篇为和黄油老师以及炎老师联文的《下次见面的时候请大声喊出我的名字!》那个中棒的,完全独立的本人个人的结局。

因为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剧情,太喜欢这个故事,所以一定要写完,最后就写了这么这么多出来。

*正文7k,是一个be结局。彩蛋里4k,是一个延续下去的he结局。

*请欣赏,一个漂亮的,但是有点冷冰冰的故事吧!


感谢炎老师提供的名字!!避免了这文还得轻小说搞笑名字的命运!!


前文:他们前世的故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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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元捡回彦卿的时候,青镞问他怎么突然有心思养小孩了,她说话的时候还在看熟睡的彦卿。这孩子长得好看,唇红面白,一头金发堪堪盖过耳,只是哪怕睡着也皱着眉,好似安定不下来,连手都死死抓着景元的衣服,连着头发都一块握进去了,怪不得景元不抬头。

 

可这会儿乱世,孩子有那么多流落在外,景元过去不收,如今怎么却突然要养孩子了?

 

这座城的大忙人就摸着这孩子的脸颊,悠悠地说:“我看见他茫然跟着人走,就知道是个没地方去的孩子。起初只是想带去育善堂,却没料到他看来的眼神清澈到看不见情绪……青镞啊青镞,你说,没有情绪的孩子是因为什么?”

 

景元原是看到个好看的小孩被勾栏招揽人的老鸨拉着走,有些于心不忍。何况小孩看起来茫然,表情都是空的,让他不由地就感叹,哪来的小孩,怎么像是无家可归的雀儿。这么傻傻地被人牵走了?算了,能帮一把是一把,遇到便是缘。

 

于是他叫出了老鸨,那老女人一见他就知道这事儿做不得,于是松了手,连声讨饶地说:“守护神大人、将军大人,这孩子您认识不成?哎、唉,是我糊涂了。”随后她就走,跑得飞快,好似景元会吃人。

 

也好在她跑得快。老鸨或许是心急要这个好苗子,以至于忘了仔细看小孩,至少景元蹲下来时就发现了,这孩子不仅表情是空的,连眼睛都是空的,一望就见底,只看得到景元自己。

 

他满腔柔心被凉水泡了下,瞬间冷静下来了,可孩子的眼睛那么单纯,什么都没有,于是大忙人将军就朝他伸手,问道:“愿不愿意和我走?”

 

刚说完,这孩子就好似等了许久地抓住了景元的手,接着就像只小动物那样,扑进了景元的怀中。惹得头一回抱孩子的将军手脚僵硬了半天,才将人抱起来,然后慢悠悠地回家。

 

青镞听了他的问题,沉默起来。她看着眼前的脸,想不到这么个可爱的孩子,居然是这样的人、或者怪?或者别的什么原因。而后她从手腕上取下个细细的银镯子,交给了景元。那是她从小带到大的镯子,她奶奶为了压青镞轻的命格,特意给开了光做得。

 

如今这份祝福又落到这个孩子身上,她说:“压压吧,无论如何他还小呢,将军好好教。”

无论是什么原因,总是时间能够盖过去的吧,青镞是这么相信着的。

 

景元就收着,他知道这是什么,也晓得青镞的意思了。他信任的副手也是城外来的人,他们都是巧合聚在这儿,不同来处,同一归处。

 

“将军打算给他取什么名?”青镞问他。

被问着的将军就看了看小孩,说:“彦卿,叫他彦卿吧。”

 

往后他就是彦卿,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,希望银镯子能压着他的命,不要轻了去。

 

 

大概是青镞开了这个头,往后彦卿零零碎碎地收了不少东西。大家都是城外来的人,身上带了些从小到大的东西,比如停云看着彦卿半晌,也取下手上的镯子,她是外头逃来的富商女,无处可去了,就来了这城,还带着两箱子的贵重物。

 

城里人倒是不在意她的钱,就在意这姑娘长得好看,会说话还会讨人喜欢,总来和她说媒。于是停云就带着一箱子的钱,来找景元帮忙了。她要求简单,就是入军来做女兵,城里人是敬做兵的,所以不会再来骚扰她。

 

景元就同意了,也没要钱,钱又有什么用,尤其这乱世里,千两银子换得了一条命不?

 

因而停云是感激景元的,她取下的镯子也是从小带到大,玉被养得温润,被她直接套在了彦卿的腕子上。她的胳膊细瘦,可彦卿戴着还是大了,也不好像是银镯子那样调节,最后那镯子就成了压在枕头底下的东西,说是待彦卿长大了再戴。

 

比如驭空,她给了彦卿一枚银铃,有些旧,可还是纹路清晰的,也能响,清脆的。这是她小时候戴的,后来她长大了,给戴上的娘却走了,在乱世里,这些东西能给多少的祝福和庇佑,她也不清楚。

 

可大家都在祝福,她也就跟了一手,在交给彦卿时,驭空摸着彦卿的头发,半晌没说话,最后只道了句:“好好学。”

 

于是就这样,彦卿身边能戴的,不能戴的东西叮铃哐啷地就有了一堆,最后景元姗姗来迟,拿着自个儿小时候用过的长命锁,在满身都是祝福的小孩身上看了一圈,最后给人别在了胸口。

 

“要好好戴着,别摘下。”那长命锁曾经是他父亲给景元挂上的,如今也轮到他给小孩挂这些了,景元有些唏嘘。

 

“好多,彦卿都要戴着吗?”

“能戴的就戴着,戴不下的每日换着戴。”景元捏捏他耳尖,觉得回头再带他去打个耳洞吧,都说破相的孩子不被鬼神瞧。

 

彦卿长得好看,精致地不像个人类,也确实不是。可他又瘦又小,矮矮一个,景元还得蹲下来才能抱他起来,所以哪儿抗得过鬼神呢?

 

景元是不信鬼神的,可他还是带彦卿去打了个耳洞,又为他亲手戴上了那枚符玄送的黑色耳钉。

 

随后他端详了会,笑着摸乱了彦卿的头发,说好看。

 

 

彦卿就这么带着满身的祝福长大,丁零当啷地在将军身边绕来绕去,一点儿地从小团子长成了个清隽的少年人。那双曾经空荡荡的眼睛也有了情,落在哪儿都是思考的,落在景元身上时,那就是明晃晃不可挡的灼目的光来。

 

景元自问过,想了多少学习的大道理,把世间种种规则念了一遍,最后却叹息,摸着自己的心说,他真能够拒绝吗?这乱世里,真的还有必要维持那些规则吗?他是那种遵循规则的人吗?

 

于是他模糊了两个人的关系,想着还有时间,慢慢来,慢慢来。等到彦卿大点儿,能够更好地判断这些东西的时候,他就把话挑明白,现在就先再等等,等一等……

 

景元想得很好,他就是想再给彦卿一点儿时间。没必要那么早就开始喜欢和爱的,那都是人生进阶的东西,而彦卿现在还在第一步呢,他懵懵懂懂,学了个半懂的人情,还在慢慢地长大呢。

 

可他想得再好,也挡不住突如其来的灾祸。景元那晚上坐了好久,最后站起来,从早就不再动过的行李中翻出来那枚玉,端详了好久,在烛灯都要吹完时,才决定好了私心。

 

他是一座城的将军,可他能做的就只是这么微小的护一人,甚至就算送出去了,也顾不上去照料孩子未来的生活。

 

景元想了好多,彦卿身上丁零当啷的都是好东西,出去之后到哪儿都可以典当些,换取银子来用。彦卿如今身手也好,足以自保,只需顾着自己,这乱世他也未尝过不好。

 

他想得又很好,可彦卿拒绝了。他看着长大的小孩,在他面前爆发出情绪,就像个普通的人那样,大声地和他说话,告诉他爱和祈求,告诉他不想走,甚至于跪下了。这孩子哪儿跪过呢?景元连祭祖都没让他跪,说他天生地养,只跪天地,莫要跪人。

 

可彦卿跪他,只为求他,别让他走。

 

景元这时候才意识到,彦卿爱他,当真爱他,爱得不顾一切,爱得无法回头。

 

可他不希望这样的,他希望彦卿活着,他想要彦卿活着,不是和这座城共生死。景元前半生,什么都没护住过,他的家没了,颠沛流离来这座城,也从人混成了神,离他们越来越远,又离最初的目的越来越远。

 

彦卿依旧是他想要拼尽一切去护住的了,是他全部的私心,是他全部的爱了……可他如今却跪着求他不要送他走。

 

他的爱,彦卿的爱,他们对彼此的爱撞在一起,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戏剧性的效果。

 

可景元爱他,就连如此也要爱着包裹下去。

 

冲动下去亲吻彦卿时,景元什么都来不及想,闷在脑子和胸口的感情使得他去吻,要将两个人的爱都掺杂其中,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抛之脑后。可越想越忘不掉,直吻得苦涩,吻得彦卿抖抖地哭,哭得景元心软,像是泡在水里发皱。

 

 

军临城下时,景元出征了。他握着自己的刀,这刀是他过去朋友送的,后来这位朋友走了。他穿着自己的甲,这甲也是过去的朋友送的,也走了。他什么都没留住,只留下这刀和这甲,最后带着他们去走自己最后的路了。

 

景元其实不是最擅长武艺的那个,过去时他也不主要负责这,他向来是出谋划策的。可现在他是将军,是城的守护神,所以他得去战,战到底,战到最后一刻。

 

哪怕鲜血糊住眼睛,哪怕被长枪贯穿,景元也得去战,他的刀砍下身边人的头,背后就被捅了把新枪来,这一枪戳烂了甲,戳穿了心肺,正中要害。

 

这会儿的景元只剩下一只手了,另一只掉哪儿了他自己也不记得,好似打着打着就断了,不知不觉就要死了。他身边尸体都有一堆,可对面的人好似无穷无尽地来,哪怕被他看到的人无意识地后退,在害怕这被血浇筑的杀神,也还是有人在眼神之外,为了军功直冲他来。

 

死是要死的,景元出征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他想了一百种死法,想了一百种自己会变成什么样,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下,想着,这乱世的战场还是这样。

 

他见了太多次死的人了,越是将军死得越惨……只愿他死后,去了黄泉路上,不至于也是破碎的吧。

 

景元原本是不信鬼神,不信来生的。

 

可他如今死前却透过挡在面前的人,穿过了墙,好似看到了彦卿。他将彦卿带回家,教他说话,看他长大,又接受这孩子满腔的爱,可惜太短了,这和平的时间太短了,他来不及带彦卿去看更多的东西。

 

北境的黄沙,江南的水乡,山高水深。那么多的东西,都是这个城里看不到的,这儿太小了,太局限了,连思想都是小的。

 

若是有来世……若是有来生……

 

他守不住一座城,也护不住一个人。自始至终他什么都没留住,连他自己也是。可就算如此,彦卿也愿意选择爱他,选择与他一块儿待在城里。

 

景元闭上眼前,想。

彦卿,彦卿……一起走吧。

 

 

黄泉路上是热闹的,来来往往总有人要走,然后他们就总能看到个人坐在黄泉路边,看着后边数不清的人,像是在找什么。

 

鬼神从边上走过,他们像是相识的,问了句:“你还在等啊,这都多久了?哪儿有人类活这么久的!”

 

那人就笑:“我也不知他能活多久,也不知自己等不等得到,可我说了会等他的,就会等。”

“等不了多久了,你已经要撑不下去了。”

 

“那就等到最后一刻。”

 

“……唉。”鬼神摇着头,又离开了。

 

-

 

彦卿蹲在了将军的尸体边上,他发了呆。这座城如今安安静静,外头里头都没了声音,无论是城里人还是来袭的人,都死了个干净。彦卿身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,因为这是将军送他的衣服,也是他最喜欢的衣服。

 

他原先是打算穿着最喜欢的衣服上路的,想要在黄泉路上牵着将军的手,一块儿去来世的。他是信这些的,因为将军和周围的长辈总给他挂各种祈福的东西,彦卿就不可避免地多了解了些,多懂了些。

 

可他现在满身祝福的东西融得只剩了个长命锁,余下的什么也不剩了,就好像他一时间没找到别人,只看到了将军、不完整的将军,以及堆起来的尸体。

 

彦卿也杀了很多人,堆起来的尸体比将军这儿的还要多了,可彦卿看着那堆尸体,就好像呆住了。

 

将军对他说,他是人,做不了神。可他实际上做到的事情,已经比人厉害太多了,早就是人间的神,城里的神。

 

但他依旧是人,哪怕杀了这么多的人,也还是死了,遍体鳞伤,散开了。彦卿找了好久,才把将军找到,又花了好大的功夫,把将军完整地擦干净。将军的眼睛是被人闭上的,多半是觉得将军的目光会吓着他们吧。

 

……没用的人。

可这么多没用的人堆起来,还是把将军推倒了。

 

彦卿就蹲在边上,他看着将军,面无表情地用手去戳将军的脸,上头原本有脏兮兮的血污,先前被他擦干净了,才露出那颗痣来。

 

痣是好看的,彦卿最爱看将军笑时的样子了。可如今将军只是闭着眼,躺在这儿,什么也没说,什么也不说,只能闭着眼。

 

“将军,彦卿来得好迟。”他替将军理了理头发,闷着声说,“彦卿杀了剩下的人,但他们已经将城里的人杀完了。我来得太迟了,要是再快点的话就好了,至少……至少将军的城里还不至于变得如此难看,连个人都没有了。”

 

“对不起啊将军……彦卿好像什么都太慢了,无论是长得,还是懂得,连变成这样子也太慢了。”

 

“……将军,你好好睡。”彦卿站起来,他拎着剑,那剑身干净,露出燕飞的暗纹来。

 

他说:“彦卿替你打扫干净,替你守着。”

 

而后彦卿花了好长的时间,一点点地将自己认识的长辈们找回来拼好了,又擦干净,收拾妥帖地找了空地,挨个埋好了。剩下的城里的人和敌袭的人,他分不开,也懒得分开,就拢共地堆一块,烧了三周才烧干净。

 

他又慢慢地花了许多的时间,去一点点地修缮这城,慢慢的,好艰难的,直到又有人住进城,城里开始有人,有人问他是谁。

 

 

彦卿就这么守着城,守到了时代变化,大家已经不需要守城的将军为止,才带着那些满是回忆的东西,进了个小屋子,挂上古董店的招牌,紧闭着门窗继续等下去。

 

-

 

他们现在坐在古董店后边的客厅中,开着门能看到大雨倾盆下的庭院,抓着他突兀地喊出名字的那个少年领他进来的,穿过漂亮的帘子走进来,里头是个和外表反差有些大的宽敞庭院。修缮打扫得很好,是景元在这儿见到最有古意的一块地方。

 

少年是牵着景元手走进来的,他拉着景元的那只手是凉的,黏糊的夏天和雨都没能让他冒出点热意来,景元总觉得这少年是块人形的冰,散发着与夏日不同的凉意。

 

可他挣不开,看着细瘦的腕子上套了个好看的玉镯子,乍一眼会以为是个缺乏体格力量的人,却将比他大了好一圈的景元死死扣着。景元就只好忍着,那股凉意就一点点地将他身上残留的燥热感祛除,只剩下凉。

 

而后他们就坐下,这会儿少年才终于松手,他指着庭院里的座椅说:“坐会,我给你端茶。”

没了初见时那种情绪波动后,这少年的语气便平淡下来,连望着景元的眼睛也是淡的,金色的眸子里映着庭院映着他,却读不出多少感情来。就好像方才那种汹涌的爱意是惊鸿一瞥,是景元自我投射的幻觉。

 

这让他多少有些心烦,因而景元牵着嘴角礼貌地笑了笑:“不必,我只在这儿避个雨。”

 

少年就瞅他,金眸被垂下的头发遮去些,让景元看不大清了。随后他抬手拨了拨自己搭到脸上的碎发,还是转身去端茶,只是说:“待客礼仪,需得做到位。何况雨还要下好久,稍等。”

 

于是古董店的小主人就在他眼前走了,将这安静的屋子留给他。这屋子摆设有序,很有讲究,只是年代有些久远,景元只粗浅地判断着大概的时间。历史书上对那段混乱朝代的记录是断的,乱世将史官手中的笔都打翻了,只留下个囫囵的墨点子,概括那段时间。

 

他要写作,旅行写东西时就常看到历史记载不全的东西,所以景元自认算是常人里有知识储备的人群了,可还是对乱世不甚了解。

 

说到底,打仗时就将该毁的东西摧毁得差不多了,只留下个空壳子。看着光鲜亮丽,实则空虚得什么都没剩下,那时候的人是怎么过日子,怎么颠沛流离,最终也不过归类于记录在册的一句“乱世”罢了。

 

他在这儿突然地愁绪上来时,少年就端着茶来了,用得是精致古朴的茶具,一看就不是普通玩意。茶盘底刻了只灵动的猫儿,好看,就是不知价钱多少,从哪儿买的。

 

景元想法乱转着,少年就给他倒茶,是很好闻的茶香。随后那只细白的手伸过来,点了点景元面前的桌子,提醒着:“喝些热茶,暖暖吧。”

 

茶是温度正好的,景元道了谢,便温了下嗓子,将那股黏连在身上的凉意驱散了。

 

少年就看着他喝,平心而论,他长了张极好看的脸,眉眼精致又带着为张开的收敛稚气,可他不爱笑,眸子也是冷的。但还是不影响好看,甚至这份冷感让原先有些嫩的面容都被压下去,露出股清冷的味道来。

 

就像是他戴在腕上的那块玉,好看,可玉一眼便是冷的,是像块冰那样的。

 

景元放下杯子,主动地打破了这种萦绕着的奇怪氛围:“店主认识景元?”

 

他想到见面时那句脱口而出大声的名字,那随之迸发的情感与面前这冷冰冰的少年像是割裂开的。尤其是目光、是那双眼睛,最初时如阳光落在里头,融化成一片金色的海,如今却是冻硬了的一块黄玉,镶嵌在里头,却将光都挡在了外边。

 

他们应当是不认识的,所以少年在透过他看谁?看景元,还是看景元?至少不是他这个景元。

 

“……我叫彦卿。”少年却这样说,他吐露出自个儿的名字时终于又有了些波动,那股萦绕在他身上的僵硬和冷感终于是消散了些,“叫我彦卿吧。”

 

随后彦卿低头,他拨弄着手上的玉镯子,又说:“认识,又或者不认识……进城的人我都知道,我都看着。”

 

“这样。”这城是小的,景元来时还感叹了下,这样小而紧凑,却又保存得完善,还有自己信仰的小城是多么难得,这证明这城是活的,是紧密联系的。

 

与现代到哪儿都有隔阂的城不一样了,如今来看,城也是隔外的,就像是他不晓得将军的故事究竟从何起,也不晓得为何占卜店的姑娘关了门,更不知道店主在看谁。

 

而后彦卿又抬起头看他:“这雨还要下好久,景元要不要听个故事?”

 

这话来得突兀,景元二字在他口中也又快又轻,好似念了烫嘴,却又舍不得不念。缩着,又往前冒头。

 

他能看到庭院的雨,下得好大,要将那些植物都吹垮了,于是景元点头:“请讲。”

 

就当是积累素材,他想给这城写个传呢。

 

于是彦卿说,说了好久,连听故事的景元都喝了三盏茶,这故事才慢慢地停下来。

 

景元听完了这个故事。

茶已经凉了,雨也快要停了。

 

彦卿在看着他,讲故事时景元便没放过这少年脸上的表情,可他讲述时就好像真的在说一段故事,哪怕景元已经在开头就意识到了这故事背后的意思。那少年是店主,那将军是他景元,这太好猜了,若是猜不到多少也对不起他创作者的脑子。

 

可就算猜到了也没什么用,他终究不是将军,他只是景元,是个旅行作者罢了。

 

“是个好故事。”因此景元最终也只是这么说。

 

他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就掏出了纸笔,最后又拿出了手机录音,将这段故事记录了下来。他的本子上记录满满当当的文字,最终汇聚成一个有点缺憾的故事,是讲述了一场乱世里的城生死的故事。

 

他的笔尖点着纸,留下几个墨点子,随后景元笑着说:“里头有不少我不知道的细节,很有趣的完整的故事。是这样的,店主可能不晓得,我是位旅行作家,一般会给有兴趣的地方写些东西发表。原先一直逗留在这座城里便是想要为这座城写个传,可故事总是拼凑不起来,如今填上店主这部分便完整了。”

 

“不知我可否以此来写个故事呢?这儿是个好地方,只是有些冷清,若是来往人多些,就有更多人能看到这些好风景了。”

 

彦卿喝了口茶,他说了这么久,喝了第一口。那茶都凉了,景元看着就觉得尝到了苦味,可少年面无表情地喝了个干净,随后他放下杯子,说:“好,都行。景元要怎么写都可以,只是要写的话是不是还有些地方不清楚?”

 

“对。那段乱世没记录多少东西。”

 

店主闭了闭眼,他往前趴了下来,金发就落在了手臂上,他的脸抵着胳膊,慢悠悠地说:“你问吧,有什么想要知道的,有什么先前不知道的,我要是记着,就说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 

随后雨停,景元便带着记了半本的笔记离开了古董店,他花了几天写完这座小城的传,交给了符玄后,便启程去了下一个目的地。

 

此后这书大火,引来许多人前往小城,可景元自己,却是再没回过城,没去看那个将军,那间古董店,那个少年店主了。

 

他还在往下一个地方去,写新的故事,未曾停歇。

雨早停了。

 

——END?

*停在很美、很漂亮的一个冷冰冰的be结局。我觉得这儿很好看,也很有留白的味道,所以打上了END,但彩蛋里有一个好结局,或者说比较美好的圆满结局。

总之,请收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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