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记在逃麦旋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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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催,催了我逆反心理不写了。

【景彦】岁聿云暮,星霜荏苒

*景元×彦卿only。

*短口嗨整理:如果彦卿是短生种……

 

 

 

=

景元喝酒的时候,彦卿坐在他的对面。金发垂在肩头,往下滑落,垂在臂弯间。年轻人的眸子熠熠生辉,好似将周围的光都包揽了进去,金灿灿地望过来。

 

他的鼻尖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,埋在细小的绒毛遮掩下,模糊地,只剩下快要看不清的印子。这是彦卿前段时间留下的战果,和一群比他厉害好几百年的老家伙们斗在一起,突破了自我,达成剑术的又一飞跃式进步。

 

虽然代价是和景元一起躺在丹鼎司的床上,结结实实地休息了好久,将之前没睡上的懒觉一口气睡了个够。睡得景元都醒了,彦卿还得躺在床上养伤。

 

他看着景元拆掉了绷带,露出渴望的目光,可怜巴巴地抱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继续练剑。景元闻言去捏他的鼻尖,让他好好休息,别东想西想。

 

可说出这句话的景元自己要忍不住东想西想。

 

彦卿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少年剑客,仅仅14岁就已经打败仙舟上绝大多数的人,他意气风发,骄傲得像是只翘着尾羽的小鸟,浑身皮毛都是金灿灿的。

却也是已经14岁,短生种的寿命最长不过百年,青春的时间短暂得要命。到了四十岁,他们就开始无法抑制地衰败下去。

 

他见过不少的化外民,景元的岁月足够他看到持明族的轮回转生,自然也够他看到短生种的生老病死,一生从开始到结束。

 

还有他的友人、过去的友人,景元看他时候,会不可避免想到他年少时认识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匠人。都是在自己的领域碾压一众长生种,熠熠生辉,耀眼得所有人都得仰头去看他们。

 

可短生种的时间短得太过于残酷,他们升上天空后开始坠落的速度比谁都快。

 

景元这辈子也养过许多的动物,动物的寿命比起长生种来说,短暂得就像是半夜悄然盛开的花,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枯萎了一样。而他认识的、熟悉的短生种的人,也只比它们好了那么一点儿,也就盛开的时候多少是声势浩大的。

 

就像是彦卿,走在街上的时候多少云骑军都晓得他是将军身边的侍卫,是打破记录最年轻的骁卫。多耀眼,多厉害啊。他就像是手里的剑那样,锐利难挡。

 

景元是看着他长大的。看着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一点点地长大,跟在他的屁股后面,抓着他垂下的衣摆,喊将军。要他蹲下来,将这孩子抱起来。软软的,身上热乎的。充满了生命的温度,却又是脆弱的。

 

彦卿要上战场的那个晚上,景元没睡好。

 

他半夜走出去看了下自己养着的雪狮子,它平静地躺在那儿休息,又因为他的靠近而含糊地睁开眼睛。将脑袋蹭过来,在景元的手心里留下温热的痕迹。

 

这不是第一只了,他就像是在徒劳地抓着什么似得,将咪咪留下来的子嗣养着,又繁衍着。可最初的那只早就死在了他未曾回头的日子里。

 

景元出发前,咪咪还只是一岁大,回来之后,咪咪的后代也差不多一岁大,却已经不是同一个了。

 

战场多残酷啊,就算是仙舟人的士兵也会死在丰饶民的手上。死得尸体黏在一块,谁也分不清谁。

 

景元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,连刀都砍坏了,只得现场从尸体上重新扒拉了一把,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僚的,他依靠着对方留下的武器活下来。最后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。他们死在战场上,悄无声息。

 

那彦卿呢。

战场上的景元是将军,他需得带领所有人向前进,不该有私心,也不能动私心。

 

云骑军生死勿论,彦卿也是云骑军。他像个无畏的剑,也不逃避,分明只要不愿意,景元就可将他留在仙舟。谁都会理解的,短生种实在是太脆弱了。

 

彼时的应星也不是正面接敌的类型,也没多少短生种混迹在云骑军中,化外民绝大多数乃至于几乎都是活跃在其他领域的。他们没必要将自己短暂的时间,挥霍在庇佑仙舟追随脚步这样没有止境和结果的道路上。

 

但彦卿毫不犹豫地冲在前面,兴冲冲地和景元说,要为将军分忧解难。

景元想问他,彦卿,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,离开云骑军,离开危险的地方。

 

可这话空白,因为彦卿就那么点儿东西。他总不能阻拦着彦卿将他拘在这小小的仙舟中,用尽晶莹剔透的玉石去做奢华的罩子,将自由的鸟儿关在里边吧。景元是做不出来的,彦卿脆弱又坚韧,除了时间和景元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,而景元不会这么做的。

 

彦卿长大,长得明显比仙舟人快了一截。

他的青春来得很快,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闪闪发光,生命力将他撑高,他每一天都在变化。哪怕这个变化非常非常小,景元却也好似看到了一样。

 

十四岁的彦卿站在他的身边,十五岁的彦卿站在他的身边,十六岁,十七岁,十八岁……恍惚间,当初那个需要他抱着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。

 

运筹帷幄的将军从他养大的孩子身上闻到了时间的味道。他过了几百年,上一次体会到是看到应星攀上眼角的皱纹,如今更早了,他比年幼时候的自己更加的清楚老的概念。

 

彼时的应星掀起眼皮,不冷不淡地回答问他怎么眼睛上有痕迹的话,说他已经三十多了。 

三十多,景元小时候将这时间念了一遍,但老的概念还没在他的理解中明确呢,所以仍旧有些清澈愚蠢的茫然。

于是应星伸手,把景元的脑袋推远了些。扯着笑又说:臭小子,短生种是会老的。


所以彦卿也会老。

如此耀眼的少年,灿烂发光的日子只有那么点时间,二十来年过去,等迈过三十,彦卿也会开始慢慢地被如影随形的时间找上门来。四十岁的时候他也要长出皱纹,而有一天,他金灿灿的少年也会被白发吞没,逐渐衰老下去。

 

景元这时候,想了一下。未来那个年迈的彦卿站在他的面前,已不复过往青春活力的样子,他被时间催白了头发,当初握着剑的手也已经布满皱纹。

 

他垂着眼,喊他将军。语气不远不近。

 

老,死。这两个被长生拆开的词,在短生的彦卿身上又合并起来,他会老死在百年后,枯萎下去,而后花不再盛开了。景元再也见不到,他也找不到下一朵了。

因为短生的时间太快了,彦卿在长大在往前走,他跑得飞快,可景元走得慢。

 

然后景元闭上眼,想,难怪有人追求长生,有人为长生疯魔。

 

——END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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